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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

  • 沙漠
  • 迷加落
  • 2022-01-02 12:20:48
沙漠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漆黑封闭的空间,四周释放着压抑的气息,我的大脑发出悲鸣——我什么也想不起,仿佛记忆空缺了一大块。

逐渐清醒后的我努力在黑暗中摸索着,终于发现了类似大门的东西,它在我接触到的一刻发出巨大的声响,门开始向外移动,最后脱落,直愣愣地倒在外面金黄的沙漠上。热浪猛地扑面而来,我捂着双眼艰难地走出去,身后随即响起一道冰冷没有感情的声音:“流放者,欢迎你来到奥兰托。”

话音刚落,我的身上解开了什么枷锁似的从某个角落向全身不断输入寒冷的能量,周围的沙漠也被覆盖上一层淡蓝色的冰霜。血液快要凝固一样,我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然后只听到“叮”的一声,一切又归于开始的模样。

“流放者,你将观察这个世界,你将真实地与世界交流,你是流放之人,流淌着罪恶之血,但你重生于此,你诞生,一即全,全即一,去揭示吧!把那已经偏差的一切纠正,救赎属于你最后的时代的罪恶。”

“罪恶之人即流放者,观察这个世界,与世界交流……什么意思?”

叹了口气,我越发对现在发生的一切无法理解了,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原来关住我的那个黑暗的空间是一座通体黑色的金属尖塔建筑,尽管有十几米高,但似乎只有关住我的那一个房间——“是专门为关住我吗?”看来我这个罪恶之人的待遇还算不错,我自嘲似的笑了笑。

走在茫茫无边的沙漠里,本来严苛的环境却因为刚才身体的变化使我对沙漠的炎热不再有感觉,而且饥饿和口渴也感觉不到,说是身体上的强化不如说是让我跨越了什么门槛似的变成了其他的什么东西。可是沙漠无垠广阔,一眼望去只有沙子和被风卷起的沙浪,我找不准方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天色也渐渐暗淡下来,这样下去会遇见什么也说不准。

突然我的脑内冒起一个想法:似乎我的使命是观察这个世界,然后我可以真实地于世界交流,那么我应该可以向我脚下的这片沙漠问出路来吧!反正也找不到路,试试也没有什么不妥。

于是乎我开始转变方向,从“靠自己来找到出路”变成向“世界”问出出路,但从何下手呢?新的疑问又缠上心头。

“想不出答案的时候要深呼吸,感受世界。”有什么东西在暗示我,好像在引导着我如何做。

我听从内心的那个暗示,跪了下来,把手**深厚的沙层里,用力地吸一口气,又浅浅地呼出,往复多次。热风在我体内进进出出(尽管我感觉不到热意),我从中感到微弱的生命的迹象,那是世界的深意要向我述说着什么。

“向西走”

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声音,像双手合拢后在我耳边低语,之后我便看见脚下出现一条条颜色分明的黑色的细线指引着我向某个方向。

看来我已经受到了世界的暗示了,这就是所谓“世界的真意”吗?我迈着脚步,同时也在思考着所有的可能性,未来或许会很难揣测呢……

不远处白色屋顶的村庄清晰可见,我知道这条路确实没错了,也说明我真的可以于世界交流并从中体会到“真意”,但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我还是无法理解。

越靠近村庄我却越觉得不对劲,沙漠仿佛在这里就戛然而止了,坚硬的石板路笔直地通往村庄的深处,但是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安静得没有一个村庄该有的样子,反而有一种墓地的阴森感。

“有人吗?”我大声呼喊着,但并没有人回应。

村庄里大多数屋子的设计都是一样的用灰白色的砖堆砌而成的平顶矮屋,门口上一只只占据了一半空间的山羊头给人无端的压抑感,走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回荡在房屋两侧,风也犹如被框在村庄里一样,我知道这绝对不对劲。

我尝试推开其中一间房门,里面的东西杂乱无章散落在各个角落,好像经历了一场洗劫。灶台上的汤表面还没有浮出油,炉子里有熹微的火星,也就是说很可能村里的人刚走没有很久,那——他们去哪了呢?

窗外忽然有人影晃动,我连忙追出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是错觉?这个地方从我踏上石板路的那一刻我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一个正常的村庄怎么会什么人也没有,而屋子里的一切又让我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着这里,就在我到达这里的那一刻起,而这座村庄就是一个表象——就像一个陷阱一样。

看来我只能再次尝试向“世界”发出疑问,当我将双手放在宽厚的大地之上时,我的身后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响,一只(那应该是某种生物)长着古怪丑陋翅膀身躯庞大的蠕虫张大着巨大的口器向我飞速袭来,它身下是不断被压垮的房屋。我的潜意识里告诉我那是一个现在的我无法对付的东西,我必须逃走。我慌不择路,看不清前进的方向只顾着逃离那可怕的东西。

我几乎精疲力竭,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被拉开,反而是我脚下的沙子使我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了,而那玩意几乎是贴地飞行,只要不出几十秒我就会落入它那巨大的口气之中,成为它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的美餐之一。

就在我越来越艰难地逃跑的时候,我感到脚下越陷越深,一不留神我就陷进了沙子中,然后渐渐失去了知觉……

“世界的苦难从不由它自己诞生,但凡自作的都会是它又重生的,惟有那些人类创造的苦难是不可磨灭的,人类的苦难并不会像世界的苦难一样,它无法被洗刷,无法被重生,降临的便是存在带来更多苦难的罪恶。”

——《降罪书》

我又一次醒来,只是这一次我看见了和我相似的人,他们在不远处严肃紧张地四处张望,这时有个满脸胡须的男人看见我醒来便伸手试探着我的体温,然后他问道:“感觉怎么样?”我有些吃力地摇了摇头,说:“我没事。这里是……?”男人并没有回答而是竖起食指放到嘴边,说道:“嘘——关于这个我等会再和你解释,既然你没事,那么你就先拿着这个和我们到那边去。”说着男人递过来一根手掌大小黝黑的圆柱体,沉沉的很有分量。“这是什么?”我问。“雷管,这是对付沙多克的最好的武器。”男人说,“好了,我等会告诉你这玩意怎么用,我们先到那边去。”

男人带着我走到另一个更为宽阔的地方,这里聚集了很多人,我仔细观察发现这就是那些村民!他们身上的衣服的样式和图案和我在屋子看见的一模一样!原来是躲在这里了吗?看来应该就是刚刚的那玩意导致地,难怪我说怎么这一切都显得那么不正常。

那个满脸胡须的男人告诉我,我手中的雷管是用来震慑沙多克(应该就是我刚才见到的那个东西)的,它们很害怕雷管里的物质,那会使它们得到身体变成一堆恶臭的石头;如果听见有“嗤嗤”的声音,那么就往那个方向扔雷管,雷管是自动引爆的,只有接触到沙多克才会立刻引爆,所以不用担心会误伤。

“但是这里这么多人……”

“放心,沙多克在地面上的时候速度极快,但是一到沙子里就会行动延缓,当你听到声音的时候它还相当的时间才能出来,这个时间足够附近的人撤离了。”

“你们似乎很有经验?”

“其实我们已经有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唉……之后我再和你讲这些事吧,我们得先躲过沙多克的这一次来袭。”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然后握紧了手中的雷管集中精神观察着四周。

我们所处的地方由坚硬的石头所筑,封闭的环境下连呼吸都听的很清楚,但是人们只是神情紧张地戒备着,除此之外每个人都很冷静地样子,看来对于他们来说尽管“很久没有遇到过了”,却也依旧熟练地应对着,相必之前这样事情他们已经经历的不胜其数了。

时间仿佛静止,不知过了多久满脸胡须的男人一挥手,声音沉稳地发号施令:“全体准备返回地面!”没有应答的人群开始有序地排队随着满脸胡须的男人向一个隐藏的石门走去。

“对了,”那男人似乎记起我的存在在队伍前对我喊道,“你跟在我们后面,先上去,我一会儿再去找你。”

我点头答应。看来这个应该就是他们村长了,而且是一个很称职的村长,无论在领导力还是人品看来都没得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该如何解释我的身份呢?我对于现状还是缺少理解,而且我貌似缺少了一部分关键的记忆,这让我更加不能让自己置身于没有退路的境地……这也算是“观察”的一部分吗?理解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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